夕阳,在阳台上投下最后的光芒,让栏杆摸起来有点温暖,天边染成彩色的云,做着翻滚状,却丝纹不动,树的那一边,传来声声雁鸣,一队人字形的雁阵霍间掠过半空-----又到了换季的时候。
一直非常喜欢雁,淡黄色的嘴,长长的脖子在灰色的翅翼间努力的向前伸出,一年二季,准时的列阵,因气侯去来,(滕王阁序)中有“雁阵惊寒,声断衡阳之浦”的名句,就是说雁们冬天,自北向南而飞,止于衡阳;而一到夏天,则北飞归于雁门,从不失信。雁在古时和鲤鱼一样被人看做信使,当今通讯发达,那种天高云淡无雁迹,水阔鱼沉何处问的失落已经不再。本草纲目说雁有四德“寒则自北而南,止于衡阳,热自南而北,归于雁门,其信也;飞则有序而尊鸣后和,其礼也;失偶不再配 ,其节也;夜则群宿,留一奴巡警,昼则衔芦,以避掳缴,其智也”。如此信,礼,节,智,君子也。
雁的习性中,尤以失偶不再配甚为感人。此一习性,据知是动物界唯一的,虽然,天鹅和鸳鸯也以双双对对闻名,可一旦失去一只,存活的另一只还是会找到配偶,只是时间的长短而已。700年前,元好问得知。一只脱网的雁因同伴被捕而悲鸣不忍独去,最终投地而死,感动之下买之,且建“雁丘”,同时作词一首:“问世间情是何物,直教生死相许。天南地北双飞客,老翅几回寒暑。欢乐趣,离别苦,就中更有痴儿女。君应有语,渺万里层云,千山暮雪,只影向谁去。 恒汾路,寂寞当年萧鼓,荒烟依旧平楚。招魂楚些何磋及,山鬼暗啼风雨。天也妒,未信与,莺儿燕子俱黄土。千秋万古,为留待骚人。狂歌痛饮,来访雁丘处”。
两情脉脉,至浓时,生者不以生,死者不以死,雁如此,人如何?
今天的社会,殉情的事,不再听到了,夫妻能白头到老已经不错,听说,上海的离婚率有38%,仅次于北京的39%,从年龄结构上看,22--35岁是主力;35--50岁是平稳期;50岁以上则有上扬趋势,想想,一个50岁的男人,只要有钱,再找个年轻女人并不难,但女人呢?只能找老头了,就算是个富有女人,给你个年轻男人要不要?恐怕也不会要。汉朝大司空宋弘有“糟糠之妻不下堂”之说,现代的很多人做不到了。一个女人,在她青春年少,貌美如花的年纪,选择了你,那是把自己的一生,托付于你,同甘共苦,贫富相依,下堂?何忍?
看看周围,也有再婚的,完美的实在不多,各有私心,同床异梦,最终还是一拍两散。
入夜,半空里偶尔也会传来凄厉的雁鸣,那是孤雁,背月而飞,它能达到目的地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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